2009年12月3日星期四

后巷雨景




多年后,经过长期的经验累计,庖丁进一步心领神会,了解一切事物都有其一定的规律可循,只要能顺其自然,......

倚在窗前啃着将在下星期一考的古典文学,感觉好难咽下去啊!窗外的天色早已转灰,不久前才下起一阵太阳雨。二姐如往常般从工作地点回家吃午饭,将她的蓝色轿车泊在窗外,然后赶紧从后门进入屋里,此时我外甥已经在屋里兴奋地嚷叫着妈妈!妈妈!了。

始终提不起劲念书,呆滞地望着窗外的景色。说实话谈不上啥景色,因为只是条屋后的小巷子,只是望着与我家背对的房子发呆。那房子后也有扇窗,是黑玻璃的那种。我凝视着那片黑玻璃等待着雨神的再度光临,却不时假装在望别处,因为那房子里的人偶尔会走向黑玻璃窗的房间,我害怕人家以为我有何不轨意图,也避免尴尬嘛。

黑玻璃隐约出现了数枝细短的微白色飞针,有好些落在了二姐的蓝色轿车上,在那湛蓝光滑的车顶上苟且地稍息片刻。随即而来的,是雨滴拍打着屋顶、后巷的淅沥淅沥细雨声,仿佛雨神在向大地众生宣示着自己的大驾光临。后巷的野猫赶紧躲到屋檐下避雨,把身子卷缩起来,却依然以它一副傲然自得的神姿冷观雨神的炫示。

雨声已从淅沥淅沥的细雨声渐转渐大,哗啦哗啦的倾盆大雨声响强横地占据了我的听觉范围,却阻挠不了在客厅与母亲嬉戏的外甥兴奋而高分贝的下雨!下雨!声。窗外原本显眼的白色飞针已沦为配角,在我家和对面檐口下形成的雨帘迅速成为我视觉的新焦点。我俯身仰视,从半掩半开的毛玻璃窗把视线往上移,试图一窥形成这工整又充满诗意的雨帘的真相。原来这檐口并非真正的屋瓦,而是在墙上伸延出来的一小截锌板,锌板上的才是真正的屋瓦。雨水从波浪状的瓦楞潺潺流向檐口,再从锌板流落后巷,形成叠式雨帘。雨帘落到后巷泊油路时溅起的水花令我忆起儿时老屋外的那一个接一个整齐排列的小洞,那被檐口流下的雨脚打击在泥土上而形成的小洞。

雨渐下渐大,雨滴开始朝我这儿飞溅而来,让我不得不把毛玻璃窗稍微掩起来。这时反而让我能更清楚看到轿车车顶上的雨滴狂舞。飞扑直落的雨滴如精灵般飞速地在深蓝光亮的车顶上乱窜急奔,争先滑落,似乎谁先离开车顶的就是胜利者。雨水从轿车的四面八方滑落,仔细地把原本风尘仆仆的它洗涤一番。

此时,二姐已从后门迅速地溜进了车里,不免淋了些雨。在车内与外甥和妈妈挥手道别后,二姐驾着那辆蓝色轿车上班去了。少了车子的阻碍,这后巷的景色显得宽敞多了。

雨势转弱,我把毛玻璃窗开阔些,再仰视那层层红瓦。此时才赫然发现,我在这儿住了近九年,原来甚少观察屋后的景色。我并非不知这一区的屋子瓦片是红色的,但每仔细一望,总觉得非常陌生。看着瓦片左右互相嵌接,又一层叠一层的,看是简单的结构却能抵住多年来的日晒雨淋。这究竟是建筑艺术上的成就,抑或是,意喻着众生皆须团结方可成就大功、长久永共,而团结之意不在千言万语间,而重心领神会,万不能如政客般,一切信义、承诺皆挂诸嘴角,有些更荒唐地拿起大槌把原已脆弱的瓦片击碎!

雨,已愈下愈小,原本如珠帘般的雨帘一线的断断续续。其中一串雨帘节奏稳定地敲打着暴露在屋檐外的垃圾桶。嗵!嗵!嗵!嗵!稀落的雨声已成了它的和音,为它伴奏。我把毛玻璃窗开大了,欲让这清新的气息进入房里,也想再细看一番这后巷景色。其实,我们一路来都喜好怀念老屋的感觉,有时是否应把自己拉回来,看看现在的后巷景色呢?虽然以往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物,可千万别忘了跟前的一切,它们也将是未来的回忆!回头一望,时针已指向数字二了。看来,又是啃书的时候了。双鱼,记得喔!要把握当前啊!




2008930
改自双鱼(示一口田)于《莳心小站·雨》之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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