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起与我无关的风波

       因为一起与我无关的风波，我思考了一整天。

       某个文学奖的微型小说首奖，颁给了一篇水准极差的作品（朋友死硬不承认这是篇作品，只能是作文，而我承认作文也是作品，就姑且称之为作品），结果遭人批评。批评者在文中确实充斥着情绪强烈的字眼，然而细看之，其实文中论点不无道理。批评者主要针对文学奖做出抨击，并无直接批评得奖者，可是显然的，得奖者当然认为自己遭到了攻击。这是人之常情。得奖者发现了这篇批评文章，转贴到自己的面子书上，引来了一群追随者的群起拥护。然后，我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留言。

       “那是什么角色？听都没听过，竟然来批评你！”（大意）
       我的反驳：在他们的逻辑里，原来批评一篇作品的好坏，是需要身份地位的。如果你不是学者，不是作家，不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你连批评的资格也没有。
       首先，他们否定了非以上群体的人的文学鉴赏能力，而这是非常愚昧的，因为作为一个读者，如果你连对作品进行鉴赏的能力也没有，你是如何欣赏作品的？而这些追随者既然拥护得奖者，就是说他们能够在得奖者的作品中读出值得他们欣赏的文字魅力，我想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咖吧？现在他们以这一句话来抨击批评者，实在是自相矛盾。
       其次，他们否定了言论自由。要是看到不公义的事情发生，如果你不是权威，最好噤声。是的，这一潜规律，已经在封锁整个社会了，如果有人撩起钥匙，马上枪决。
       其三，自信的缺乏，简而言之，心虚。为什么会害怕名不经传的小角色的抨击呢？古人云：真金不怕红炉火。还有，你的度量何存？

       人身攻击
       我的反驳：这是我最近都在思考的。到底我身边的圈子怎么了？这个社会又怎么了？偶尔浏览面子书，发现针对不公义现象而发表的批判文字，竟然都是空洞的谩骂，有时还充斥着人身攻击的字眼。好吧，骂了之后，回馈是什么？只有一个，就是反效果。如果你要批判人或现象，能不能好好地用理来说服人呢？令我特别感到沮丧的是，就算大学生批判人时，竟然都是些内容空洞的秽语，疲软无力，还能算是批判吗？这叫泼妇骂街，与批判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批判能使部分人在某些迷惘的层面觉醒顿悟，而泼妇骂街大概就是发泄自己的情绪的同时，影响他人的情绪，无法使人顿悟，又徒增烦念，是一种自私兼具破坏性的行为。

       这是得奖者的追随者给我的反思，我随即想到了李宗伟婚礼遭到李晓蕙批评的事件。同样是盲目的追随，盲目的崇拜，然后是自曝无知、自取其辱的谩骂。

       接着，说说得奖者。

       几天前，有一位文坛老前辈去世，她说为了悼念老前辈，决定关闭面子书一周，结果过了一两天，就发生了以下这件事。话说，她在得奖名单对外公布之前，已经收到主办单位的电话，知道了得奖一事，随即在面子书贴上她与主办单位的电话内容。到底有没有炫耀的意思，还是只是得奖者纯粹的过于兴奋想与人分享喜悦，我可不想探讨，因为这始终是个主观的臆测。可是这说一套做一套的表现，已经可以看到她的双面人的性格，甚至，我怀疑，她在消费那位刚过世的文坛老前辈。

       原以为得奖者作为一个得过几次文学奖的“文学奖前辈”，会有一点度量，结果她所展示出来的表现彻底摧毁了我的唯一幻想。“骂得人多终于轮到我被骂。来读一 读新生代的意见吧。当年我也骂senior 的文笔像小学生作文。然后我一直写，一直得奖。台湾的香港的奖都拿过了。这位骂大大声的无知少女，你的后劲要比我好才行。”首先，她已输尽风度，完全不像 “文学奖前辈”应有的风范——好吧，或许这也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象——又赢不了尊重，一副小人气量。其次，口气太大，不知谦虚之道理。最为可笑的是，若其他人不曾读过她的其它文章，而单以她在此文学奖的得奖作品为准，那么她可说真是自取其辱。

       首奖风波就说到这儿。其实我更在乎的，是这起风波折射出来的社会普遍现象：社会的浮躁，追随者的盲目，批判被代之以谩骂等等。

       人性在这些现象之中，体现了其扭曲的一面。然而对于“扭曲”一词是否妥当，我也在反复思索。若说人性本恶，或善恶兼备，那么这还算是扭曲吗？还是只是正常人性的体现？

       这起风波看似与我毫不相干，然而当中所牵扯到的问题和现象，你我都一直胶着其中。你可以选择视而不见，但无法回避问题的存在。

2012年11月5日